(一)我猛地睁开眼。天上灰蒙蒙的,视线所及,全是东倒西歪的人影,穿着护甲和布衣,
操着戈、矛、剑,像疯了一样互相撕杀。血溅得到处都是,偶尔几滴溅在我脸上。
我躺在一个小土坡下,身子下面全是稀泥,硌得慌,不知道是石头还是谁的零部件。懵了。
彻底懵了。我不是在自己床上躺着刷手机吗?顶多就是熬夜熬得狠了点,这…这什么情况?
片场?做梦?哪个缺德的整人节目搞这么逼真?【叮——】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生命绑定程序启动。宿主:李辰。当前位置:垓下战场,东南溃围区。状态:轻度擦伤。
主线任务激活:确保历史关键人物‘刘邦’生存。任务成功基础奖励:生存权限。
失败惩罚:即刻抹杀。】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李辰?这倒霉名字倒是我的。
可后面那一串……垓下?刘邦?抹杀?我顿时一僵,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
身上的衣服瞬间凉飕飕地粘在背上。不是梦,这触感,这味儿,太他妈真实了。“系统?
系统爸爸?爷爷?您老人家在吗?”我试着在脑子里嚎了一嗓子,声音都在抖。【在。】。
“能…能退货吗?或者换个任务?保护项羽行不行?我看他赢面比较大…”【任务锁定,
不可变更。刘邦当前位置:宿主西北方向三百二十步,正遭受楚军精锐追击,
生命体征急速下降。预计一百八十秒内进入濒危状态。请宿主尽快行动。】“我行动个屁啊!
”我差点哭出来,“我就一普通社畜,手无缚鸡之力,你让我去这绞肉场里捞人?
还是捞刘邦?!你不如直接抹了我算了!”【一百七十秒。抹杀程序预备中。】“操!
”求生的本能到底还是压过了恐惧。我手忙脚乱地在泥地里找到半截断剑,掂量了一下,
又嫌碍事给扔了。最后找到一块顺手而且还算锋利的石头,掂在手里,猫着腰,
顺着系统在脑子里标出的那个该死的箭头,连滚带爬地往那边摸过去。
好几次差点被脚下不知是谁的胳膊腿绊个狗吃屎。箭矢嗖嗖地从头顶飞过去,
带起的风刮得耳朵生疼。系统还在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一百二十秒。】【九十秒。
】挤过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兵卒,视线猛地开阔了一点。就看见前面一小片空地上,
景象那叫一个惨烈。几十个穿着相对好些盔甲的汉军围成个半圆,
拼死挡着外面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楚军。但那包围圈眼瞅着就越缩越小,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
圈子最中间,几个亲兵护着一个人。那人头上的冠没了,头发散乱,
一身华贵的袍子被割开了好几道口子,流着血,脸上全是泥灰汗渍,狼狈得不行。
但那双眼睛,不停地转着,里面是压不住的惊惶和一股子不肯认命的狠劲儿。
不是刘邦还能是谁?他旁边一个看起来像个小头目的汉子,胳膊上挨了一刀,血哗哗流,
还哑着嗓子吼:“保护大王!往东边撤!快!”对面楚军里,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提着长戟的将领格外显眼,吼声跟打雷似的:“刘邦老儿!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项王有令,取你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刘邦脸都白了,
还在那硬撑:“匹夫!寡人受命于天…”话还没说完,一支冷箭嗖地飞来,
擦着他耳朵边就飞过去了,吓得他猛地一缩脖子,后半截话全噎了回去。【六十秒。
目标生命体征持续降低。】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三百多步?这系统绝对他妈的量错了!
这简直是无遮无拦的死亡地带!怎么办?怎么办?!冲出去肯定是送人头。可不出去…抹杀。
我急得火急火燎。突然,看见侧面不远处有个小土沟,被半人高的乱草遮着。系统地图上,
一条几乎看不见的虚线正好从那里迂回到刘邦侧后方那个楚军将领的位置。赌了!
我屏住呼吸,骨头缝里那点力气都榨出来了,贴着地,像泥鳅一样滑进土沟,
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荆棘刮破了手脸,**辣地疼,根本顾不上。【三十秒。
】我爬到了大概位置,悄悄拨开一点草丛。那个耀武扬威的楚将就在前面不远,背对着我,
正举着戟准备下令全线压上。就是现在!我猛地从沟里窜起来,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几步跨到他马后。马蹄扬起的泥浆溅了我一脸。那将领察觉到背后有动静,
刚想回头——我抡起胳膊,手里那块板砖…不,石头,
带着我全部的恐惧、憋屈和求生的狠劲,结结实实拍在他后脑勺上!“嘭!”一声闷响。
手感涩涩的,但劲道十足。那将领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僵,手里长戟咣当掉地上,
然后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世界,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楚军还是汉军,都愣住了。估计谁也没想过,
战场上还能有这种打法。刘邦被亲兵护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边,
嘴巴微张,都忘了合上。【任务完成。基础奖励:生存权限已发放。
附加奖励:现代基础格斗技巧。】一股热流猛地遍及全身,尤其是四肢,像突然过了电一样,
肌肉微微跳动,无数发力方式和搏击画面硬生生塞进脑子里,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呃…”我扶着膝盖喘粗气,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楚将,又看看自己发麻的手,
有点不敢相信。“将军!”“保护将军!”周围的楚兵反应过来,顿时像炸了锅,
一部分人慌着去救他们的头儿,另一部分则红着眼朝我扑过来。“壮士!小心!
”刘邦大喊了一声,居然没那么慌了。脑子里那些刚塞进来的格斗技巧自己就活了过来。
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开劈来的一剑,手腕一翻,扣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扭,
同时脚下使了个绊子。那楚兵惨叫一声,剑脱了手,人被我掼倒在地。另一个挺矛刺来,
我矮身躲过,肘部狠狠撞在他肋下,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几下干净利落的放倒扑过来的楚兵,
我自己都愣了一下。这系统奖励…真够直接的!趁着楚军这边群龙无首有点乱,
刘邦那边那个受伤的小头目反应极快,大吼道:“援军已到!杀出去!保护大王!
”剩下的汉军亲兵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奋力向外冲杀。楚军失去了指挥,
又看我下手狠辣诡异,一时有点懵,阵脚稍微乱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的空隙,
刘邦被那群忠心耿耿的亲兵连拉带拽,硬是从包围圈的缺口处冲了出去。我被裹在人群里,
也跟着跑。一路跌跌撞撞,背后还能听到楚军不甘的吼叫和追兵的声音,
但距离确实在慢慢拉远。(二)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喊杀声,
只有我们自己这群残兵败将喘息的声音时。天都快蒙蒙亮了。我们冲进一片小树林,
暂时停了下来。人人带伤,个个狼狈,或坐或躺,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刘邦被搀扶着靠在一棵大树上,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眼神却已经稳了下来,开始眼观四周,
最后,那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推开要给他包扎的亲兵,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正看着自己破了皮、沾满泥血的手发呆,没留意他过来。“壮士?”他喊了一声。
我回过神,抬头看他。近距离看,这位汉高祖更显得憔悴,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又精又活,
让人看不透。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呃…大王?
”刘邦脸上挤出一点笑,尽量显得和蔼:“今日若非壮士神勇,出手相救,寡人危矣!
不知壮士高姓大名?现居何职啊?”来了。我定了定神,按早就想好的瞎话编:“草民李辰,
就是一普通小卒,溃散途中…”这话半真半假,身份也只能这么糊弄。
“李辰…”刘邦重复了一遍,点点头,也没深究,“好!李壮士!好身手!
尤其是那一下…”他比划了个拍砖的动作,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和探究,“真是…别开生面,
效果奇佳!”我脸上有点臊得慌:“情急之下,胡乱出手,让大王见笑了。”“哎!哪里话!
”刘邦一摆手,声音提高了几分,“能杀敌保命,就是好手段!寡人看你身手不凡,
胆识过人,留在行伍间做个普通士卒,太屈才了!不如就留在寡人身边,做个侍卫郎官,
如何?”他这话一出,旁边那几个活下来的亲兵,包括那个受伤的小头目,都看向我,
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或者别的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脑子里又叮一声。【阶段性任务完成。
奖励:‘初级伤口清创抗感染知识’已发放。
】大量关于清洗伤口、辨认草药、甚至利用霉变物提取抑菌物质的信息涌了进来,
搞得我又是一阵头晕。刘邦看我愣神,以为我惊喜过头,
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这么定了!日后跟着寡人,好好干!富贵功名,绝亏待不了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或坐或躺、**不断的伤兵,眉头皱了起来,
叹了口气:“只是眼下…弟兄们伤亡惨重,许多好儿郎…唉,若是能有良医妙药就好了。
”我脑子里那些刚塞进来的知识还在嗡嗡作响,几乎没过脑子,嘴就秃噜出去了:“大王,
伤口需及时清洗,可用煮沸过的凉开水,若有盐粒化水更好。
寻找一种开黄花、叶片撕开有白色汁液的野草,捣碎外敷,或可防止伤口溃烂化脓。还有,
若是寻到霉变的豆饴或饭食,其上绿霉…”我说到一半,猛地刹住了车。因为刘邦,
还有旁边能听见的几个伤兵,都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惊讶比刚才看我拍砖还浓。
空气安静了一下。刘邦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但眼神里的光却更亮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宝藏。他又仔细打量了我一遍,缓缓点头,
语气变得有些深沉:“李壮士…竟还通晓岐黄之术?”我头皮有点发麻,
硬着头皮编:“…祖上略传下些土方子,登不得大雅之堂,或可…或可应应急。
”刘邦没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又看了我一眼,
然后转头对那个受伤的小头目吩咐:“王飞鱼,听见李郎官说的了?去找人试试。
”那个叫王飞鱼的汉子忍着痛,恭敬应道:“诺!”他看我的眼神,
也多了一丝惊异和…感激?刘邦重新看向我,脸上又挂起了之前那种和气的笑容,
但感觉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好!好啊!天赐李辰与寡人!真是寡人之福,汉军之幸!
”他亲自搀起我的胳膊,力道不小:“走!先找个安稳地方落脚!日后,
倚重李郎官的地方还多着呢!”他的手很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
我被半搀半拉着往前走,心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慢慢沉淀下去,
另一种更复杂的感觉悄悄冒头。这历史,这刘邦,这系统…好像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活下来,好像只是刚开始。(三)我们这股残兵,跟着刘邦,一路往南边摸。说是南,
其实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全凭刘邦和那个王飞鱼几个人凭着经验辨认方向。
系统地图倒是在我脑子里亮着一小块,显示我们正在脱离核心交战区,
但周围大片还是未探索的战争迷雾,偶尔闪过代表危险的红点,让我们不得不绕路。
一路上死气沉沉。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
时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没人停下,也停不下,后面可能有追兵,
只能咬着牙往前走。王飞鱼胳膊上的伤草草处理了一下,血勉强止住了,但脸色惨白。
他咬着牙在前头探路,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刘邦被两个伤势稍轻的亲兵搀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时不时咳嗽几声。
他偶尔会回头看看队伍,眼神扫过那些伤员,眉头就锁得更紧。有几次,
他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很快,又移开,看不出在想什么。
【新任务:协助队伍生存至下一安全点。奖励:基础体质强化。】系统的声音又响起了。
安全点?这鬼地方哪有安全点?直到天黑了,我们才找到一处背风的小山坳。
王飞鱼带人粗略检查过,没发现猛兽踪迹和敌军痕迹。刘邦哑着嗓子下令:“就在此处歇息,
不可生火。”命令传下去,人们几乎是立刻瘫倒在地,连**的力气都没了。夜里寒气重,
伤员开始发烧,说胡话。缺医少药,只能硬扛。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着块石头坐下,又冷又饿,手脚冰凉。脑子里那些伤口处理的知识乱糟糟地翻腾。
看了看周围,尤其是那个发着高烧、嘴唇干裂翕动的年轻士兵,他叫二狗,
之前还分过我半块干粮。我吸了口气,爬起来,摸黑在附近草丛里翻找。运气不算太差,
真给我找到几株叶片肥厚、掰断流白色浆液的植物,有点像放大版的蒲公英。
又找到一小片潮湿地带,抠了些味道刺鼻的泥炭藓。我拿着这些东西回到二狗身边,
对守着他的另一个伤兵说:“帮他清理下伤口,把这个捣碎敷上,用布条绑紧。
这个苔藓挤出水,滴他嘴里,能退点热。”那伤兵愣愣地看着我,
又看看我手里乱七八糟的草和苔藓,没动。“照他说的做。”刘邦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或者根本没睡,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黑影里,
只有那双眼睛微微反着光。那伤兵不再犹豫,赶紧动手。我又如法炮制,
帮另外两个伤势最重的处理了一下。没有水,只能用唾沫勉强清理伤口边缘的泥污,
过程痛苦,伤员疼得直抽搐。做完这些,我累得快虚脱了,重新坐回去。后半夜,
二狗的烧好像真的退下去了,呼吸平稳了些。另一个敷了草药的伤员也没再痛苦**,
似乎睡着了。没人说话。但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王飞鱼递过来一个皮囊:“喝口水吧,李郎官。”他的语气比之前多了点实实在在的尊重。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一股暖流从心脏位置散开,流向四肢百骸,
像冻僵了的人泡进温水里。身上的疲惫和寒冷被驱散了不少,手脚也恢复了点力气。
天快亮时,刘邦挪到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块硬得能崩掉牙的干粮:“李郎官,昨晚,
辛苦你了。”我接过来,费力地啃着:“应该的,大王。”他沉默了一下,看着远处,
忽然低声说,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仗…打得惨啊。多少好儿郎…项籍小儿,
着实可恨!”他语气里透着一股切齿的恨意,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转过头看我,
脸上是那种惯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等到了下一座城邑,寡人定要寻访名医,
制备良药。李郎官你这土方子,虽有效,终非长久之计。”我点点头,没接话。
我知道他这是在试探,也可能是在安抚。名医良药?现在这境况,
能活着找到大部队就谢天谢地了。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大亮,能看清路了,
队伍再次出发。有了昨晚那点体质强化,我跟上队伍没那么吃力了。
伤员的情况似乎也稳定了一点,至少没人掉队。(四)又走了大半天,日头最毒的时候,
前面探路的王飞鱼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大王!大王!
前面…前面发现我们的人!是灌婴将军的斥候!”整个队伍瞬间活了过来,
人们几乎要欢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生怕是幻觉。刘邦猛地站直身体,眼睛亮起,
声音却压得极低:“确认了?”“确认了!他们大队人马就在西边不到三十里的曲遇聚!
”“好!好!好!”刘邦连说三个好字,用力拍了拍王飞鱼的肩膀,然后猛地看向我,
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作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重重地一拍我的胳膊,“李辰!好!
随寡人去见灌婴!”我们这支残兵败将,几乎是哭着被灌婴部的斥候接应到的。
到了曲遇聚的汉军临时营地,才算真正松了口气。有热饭,有干净的水,
军医也开始忙碌起来,虽然手段简陋,但总比等死强。刘邦一进中军大帐就没出来,
估计是听取军报、重新部署。我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的小帐篷里,
还给了套干净些的士卒衣服。王飞鱼亲自给我送了吃的来,一瓦罐热乎乎的粟米粥,
甚至还有几片咸肉。“李郎官,大王吩咐了,让你好生歇息。”他态度恭敬得很,
“这次真是…多谢了。”我胡乱点点头,也顾不上客气,狼吞虎咽起来。粥喝到一半,
帐外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放下了。我撩开帐帘一看,地上放着个小陶罐,
里面是清水,旁边还有一小捆干净的布条。放东西的人已经转身快步走开了,
只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穿着朴素的衣裙,头发简单地挽着。“那是谁?
”我问旁边的守卫。守卫探头看了一眼:“哦,是江欣姑娘。营里帮忙照顾伤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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