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诗二十三首（其五）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①大漠：沙漠。②燕山：燕然山的省称。即今蒙古境内杭爱山。③何当：何时。表希望之语。络脑：即络头。俗称马笼头。李贺《马诗》一组23首。以诗题看是为咏物诗，虽组诗中亦篇篇咏马，或状马之形，或绘马之神，或叙马之事，然于深层次求之，实借马以咏怀之作。清人王琦《李长吉歌诗汇解》评说：“《马诗》23首俱是借题抒意，或美、或讥、或悲、或惜，大抵于当时所闻见之中各有所比。言马也，而意初不在马矣。”此评可谓卓见。
此选乃《马诗》中第五首。诗先以景语领起，“大漠”、“燕山”点地，标明所绘场景是为塞外荒域，漠平山高出凸凹之势，展荒远之象；“沙如雪”、“月似钩”状景，写沙以色，写月状形，色则如雪茫茫，形则似钩当空，正大漠气象，景中又以沙写地，以月写天，俯仰落墨，天地一色，更显塞外奇象。
唐人王维《使至塞上》绘远荒暮色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句，千古以下，倍受激赏，李贺描状大漠夜色，“燕山”与“长河”，“月”与“日”，“钩”与“圆”，似有意对之，然亦出神入化，可与之比美。
观此两句景语，除点地点时摹画景色外，其命意更在于为下文之马提供一个驰骋的天地。铺垫蓄势，匠心弥深。诗后两句拍合题面，转入正题，取比拟笔法以人之情感赋写马之情状。“何当”句，写马之希望，“金络脑”寓有知遇伯乐之意，殷殷苦盼，何其多情。
“快走”句，以形绘神，“快”字双关，即出轻快之态，又显欢快之情，“走”字，“踏”字以动作行为写心情，奔跑蹴踏中寓有惬意情怀，更缀以“清秋”一景境语，知遇后一展英才之望，一何鲜明。此二句，以人情写马，以马情喻人，人乎马乎，物我合一，实为借物抒志之妙构，深得屈骚《桔颂》之命旨。
有唐一代，边患无已，有唐志士，多有“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之志。李贺才高位卑，苦志难酬，其《马诗》（其五）中，将蓄志企望，以待驰骋之马置于塞外远域寓意甚明，正为冀盼知遇、大展雄才之观照。近人叶葱奇说：“这首是说若能获得知遇，情愿驰骤漠北，有盼知遇，伸一展所长的意思。”可谓深得诗意，切中要旨。
参考资料
《马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