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爸是个杀人犯。1.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这个念头，瞬间在我脑子里炸开。
电视上，女记者面色凝重。”本市南郊废弃工厂区，昨夜发生一起恶性奸杀案，
受害者为一名二十三岁女性，身穿浅色连衣裙……”画面一闪，是受害者模糊不清的照片。
我的呼吸一滞。我爸，王勇，精密仪器厂的钳工，先进工作者，邻里口中的老实人。昨晚，
他凌晨一点才回家。带着一身泥土和浓重的血腥味。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厂里加班，
机器绞死了只野猫。可他撒谎时，左手食指会下意识地摩挲鼻翼。昨晚，他摩挲了三次。
最关键的是，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不见了。还有他手背上那道长长的，
新鲜的划痕。”爸，你手怎么了？”饭桌上，我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语气装得无比自然。
王勇正喝着粥，闻言眼皮都没抬。”哦，厂里搬东西，不小心被铁皮划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还把手伸给我看。他肌肉紧绷，喉结滑动了一下。
这是典型的防御姿态。他在说谎，而且在警惕我的问题。父女关系疏离，是我最好的保护色。
他从不关心我的生活，自然也不会轻易察觉我的试探。下午，他出门去奇牌室。机会来了。
我戴上手套，开始搜查自己的家。他的房间，衣柜，床底……每一个角落我都没放过。没有，
那件工装外套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来到阳台，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生了锈的工具箱上。
打开它，一股刺鼻的机油味扑面而来。工具摆放得井井有条，但在一把扳手下面，
我发现了几缕被剪断的蓝色布料纤维。是他那件工装的料子。他销毁了证据。我的心，
一寸寸沉入冰窖。还不够，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阿才火锅店。
那家店就在南郊废弃工厂区的入口，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我换了身衣服，
伪装成顾客走了进去。店里生意火爆。我快速扫视，找到了收银台上方的监控显示屏。
四个分屏，其中一个正对着店门口的马路。我点了最便宜的套餐，坐在离收银台最近的位置。
等了大概半小时，一个服务员端着几十串烤串从后厨出来，忙得焦头烂额。就是现在。
我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滑进了收银台底下。”哎呀，不好意思！”我一边道歉，
一边飞快地钻进收银台。趁着店员和服务员手忙脚乱的空隙，我跪在地上，
仰头看着监控回放界面。我的手心全是汗。快速拖动时间轴，定位到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找到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形和我爸一模一样的男人，
鬼鬼祟祟地从工厂区的小路走出来。他走进了监控的盲区，但五分钟后，
他又出现在了画面的另一端。出来时，他身上的工装外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他手里提着的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他走过火锅店门口时，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那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脸。是王勇。是我爸。我捡起手机，
爬出收银台，心脏狂跳。我必须找到那件工装。它一定还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
那上面一定留下了他的罪证。2.我猜，那件工装外套被他藏起来了。最危险的地方，
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家里一定还有一个我没发现的藏匿点。我重新审视家里的每一寸空间。
最终，我的目光锁定在了他卧室那个老旧的衣柜上。衣柜很深，
最里面挂着他几件过时的大衣。我上次搜查时，只是翻了翻，没有往最深处探。这次，
我搬来凳子，整个人钻了进去。在大衣的遮挡下，衣柜最深处的背板上，
有一块颜色略浅的方形区域。暗格。我心头一震，伸手去摸。指尖触碰到了一层细腻的粉末。
我立刻缩回手。是荧光粉。他在暗格周围撒了荧光粉，只要有人触碰，手上就会沾染，
在紫外线灯下无所遁形。好一个陷阱。我冷笑一声，从厨房拿来黑胶带，
小心翼翼地贴在门窗传感器上。这个传感器连接着他的手机，一旦衣柜门打开时间过长，
就会触发提醒。我戴上橡胶手套，在暗格周围铺好一层吸油纸，
将那些致命的粉末全部收集起来。然后，我用镊子，轻轻撬开了暗格的挡板。
一股混合着漂白水和血腥味的恶臭，扑面而来。里面，一个黑色塑料袋，
装着那件失踪的蓝色工装。外套被稀释过的漂白水浸泡过，袖口处有几块暗红色的印记，
已经出现了褪色。他在试图销毁血迹。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密封袋和生理盐水。
用注射器吸取生理盐水，小心地冲洗那块未完全褪色的纤维样本，
将冲洗液收集进另一个密封袋。整个过程，我动作迅速。时间一到，
我立刻将所有东西恢复原状，关上衣柜门。最后，我将收集起来的荧光粉，
均匀地撒在他常穿的那双拖鞋鞋底。这样，当他晚上回家，紫外线灯一照，
只会发现自己脚下有痕迹。3.我成功拿到了样本。但新的问题来了，怎么把它送出去？
王勇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对我严加看管。他以”关心我的学业”为由，
每天亲自接送我上下学。”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实验小组还顺利吗？”他随口一问，
眼睛却死死地盯我。有一次，他甚至趁我下车买水的功夫，打开了我的书包。当我回来时，
他正翻看着我的心理学课本。”你这书，怎么弄得这么脏？”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指的是书页上一块干涸的咖啡渍。而那份用密封袋装着的纤维样本，
正被我藏在那一页的夹层里。我假装生气，一把抢过书。”哎呀，你不懂！
这是我们做行为分析用的道具！”我越是表现得紧张和羞恼，他反而越是放心。在他眼里，
我还是那个有点叛逆，会搞些小秘密的女儿。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甚至在我的房间里，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藏在书架上一个布偶熊的眼睛里。
样本无法带出这个家。我必须找个帮手。放学时，我提前联系了同学李雯。校门口，
王勇的车刚停稳。李雯就”恰好”跑了过来。”雨晴雨晴，你的笔记借我用一下，
明天就要交报告了！”我装作不耐烦地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道具书”。”给你给你，
催命一样。”在我把书递给李雯的一瞬间，我用身体挡住了王勇的视线。李雯心领神会，
接过书的同时，我将藏在袖口里的样本，飞快地塞进了书的夹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王勇从车里下来，还热情地跟李雯打招呼。”是雯雯啊，又来找我们家雨晴玩？
叔叔车里有水果，拿去吃。”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他不知道，那份样本，已经成功转移。
李雯抱着书，对我眨了眨眼，转身跑向了学校的法医实验室。而我，坐上王勇的车，
看着他挂着虚伪笑容的侧脸，内心冰冷。游戏，才刚刚开始。4.我低估了我爸的谨慎。
样本送进实验室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同学李雯的电话。”雨晴，不好了！
实验室的张老师说，检测要停止！”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张老师说，
他接了个匿名电话，说你因为失恋情绪不稳定，拿了个假样本来恶作剧，让他赶紧销毁，
免得浪费资源。”失恋？恶作剧？这套说辞，简直天衣无缝。
它完美地解释了我一个心理学学生，为什么要去法医实验室检测一块破布。王勇，
他竟然通过某个亲戚，打听到了我们学校有法医实验室。而且，他还准备了后手。
李雯告诉我，如果样本已经出了结果，他会伪造一份”样本无异常”的报告，
想办法送到我手里。他要从根源上，掐断我所有的希望。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行，
我不能让他得逞。我立刻用学校的公共电脑，给张老师发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
我附上了我爸手背划痕的照片，以及我整理出的、他案发当晚的异常行踪时间线。”老师，
这份样本事关重大，可能涉及一起恶性刑事案件。打电话的人，就是为了阻止调查。
请您务必保密，继续检测，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做完这一切，
我需要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当天晚上，我在他面前，故意接了个电话，假装是李雯打来的。
”什么？样本弄丢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
本来也就是个破布……”我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他正在看电视，但听到”样本丢了”时，
他端着茶杯的手，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嘴角微扬。他以为，危机解除了。第二天，
我让李雯守在实验室门口。果然，一个陌生男人，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试图交给张老师，
说是”王雨晴同学拜托送来的补充材料”。李雯立刻上前拦住，假装是来找老师问问题的，
拖延了时间。我则直接从后门进了张老师的办公室。我把我所有的推测和证据，
全部摊开在他面前。包括王勇那张”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和他那双沾着泥土的皮鞋。
”老师，一个钳工，为什么鞋底会有南郊废弃工厂才有的红土？一个老实人，
为什么要销毁自己的工装，还要阻止一份样本的检测？”张老师看着我，眼神从怀疑，
变成了凝重。他终于被我说服了。他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那份真实的检测报告。
报告的最后一栏，写着一行字。”样本纤维中，检测出O型血迹成分。
”我记得清清楚楚。新闻里说，那名遇害的女孩，就是O型血。5.他开始恐吓我了。
每晚凌晨两点，我房间的门外，会准时响起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嗒。嗒。嗒。每隔十秒，
响一次。他不说话，也不敲门，就只是站在那里。然后，一张带着泥土味的纸条，
会从门缝下，悄无声息地塞进来。纸条上什么字都没有。只画着一个简笔画，
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女孩。和新闻里受害者穿的一模一样。第一次，我吓得整晚没敢合眼。
第二次，我尝试装睡，想从门缝里观察他。但我失败了。只要我的眼皮一动，
门外的敲击声就会戛然而生。那种”你的一切都在我监视之下”的窒息感，几乎让我崩溃。
我必须反击。我从文具店买来一大包反光贴纸，将我房门内侧贴得严严实实，
只留出几道针尖大小的缝隙。然后，我将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小心地平衡在门把手上。
只要他敢转动门把手，水杯就会掉落，发出巨大的声响。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灯，
将手机调到夜视模式，镜头对准了其中一道缝隙。凌晨两点。敲击声，准时响起。
我屏住呼吸，通过手机屏幕，看到了门外的情景。他站在那里。手里，
攥着一片闪着寒光的刀片。是工厂里用的那种裁切刀片，锋利无比。他正透过门缝，
死死地盯着我的枕头位置。就在这时，我放在门把手上的水杯，突然晃动了一下。不，
不是他开门。是我放在床头的手机，设置的震动闹铃响了。是我自己操作失误。
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门外，王勇受惊，慌乱中猛地收回手。
那片锋利的刀片，”嘶啦”一声，在门框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Z。他立刻转身，
脚步声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冲到门边，对着门框上那道崭新的划痕，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划痕的尽头，还嵌着一小块反着光的金属碎屑。这是他携带凶器的间接证据。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6.他不再满足于无声的恐吓。他开始向我”展示”他的武器。
饭桌上，他会拿出那把锋利的菜刀，一下一下地剁着排骨。刀刃摩擦着瓷盘，
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把新磨好的水果刀，放在我的书桌一角。刀柄，
正对着我的方向。晚上看电视，他会拿着一块砂布，反复擦拭着一把匕首。一边擦，
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有些东西，不收拾干净，会惹麻烦的。”他在暗示，
如果我再继续调查，他就会像处理那些”麻烦”一样，处理掉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我发现，他每次展示刀具，进行威胁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
用右手拇指，摩挲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道陈年的旧疤。这个动作，
是他的”心理舒适区”。当他内心紧张、或者在进行攻击性行为时，
这个动作会给他带来安抚。这道疤，一定和他的罪行有关。晚饭时，
在他拿着匕首擦拭的时候，我假装看新闻，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妈呀，新闻上说，
奸杀案的邻居看到，案发前有个左手有疤的男人，在受害者家附近徘徊。””唰！
”匕首在他手里滑了一下，差点割到他的手指。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冰冷。”什么新闻？
胡说八道。”他嘴上否认，但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急剧收缩。他慌了。晚上，
我趁他洗澡，在他放在我书桌上的那把水果刀刀柄上，涂了一层无色的荧光剂。然后，
将刀放回原位。深夜，我再次通过门缝观察。他果然拿着那把水果刀，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左手，反复摩挲着无名指的那道旧疤。刀柄上我涂的荧光剂，在黑暗中，像鬼火一样闪烁。
证明他曾多次拿起这把刀，犹豫着，计划着。我打开手机录音。录下了他那独特的，
左脚略微拖沓的脚步声。对比案发当晚，邻居听到的那个可疑的”脚步声”。频率，
高度一致。7.我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来彻底刺破他的心理防线。一个谎言。
一个让他相信自己已经暴露的谎言。我利用自己心理学的专业知识，
模仿警方的官方公告格式，**了一份假的案情通报。标题是：《南郊奸杀案取得重大突破，
警方已锁定嫌疑人特征》。内容里，我着重强调了三点：一，嫌疑人为男性，
左手无名指有明显疤痕。二，嫌疑人是附近工厂员工，警方正在对精密仪器厂进行重点排查。
三，有监控拍到，嫌疑人曾在”阿才火锅店”附近出现。每一个字，
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绞索。我没有把这份假新闻发在朋友圈或者主流媒体，那太容易被识破。
我把它发布在了一个本地非常小众的，只有几百个用户的钓鱼论坛上。然后，我打印了几份，
悄悄塞进了他公文包的夹层里。伪装成，是他自己不小心从哪里带回来的传单。当天晚上，
我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似在看报纸，实则用手机，偷偷地刷新着那个小众论坛。
他的瞳孔收缩频率明显加快，吞咽次数也比平时多了三倍。他在恐慌。凌晨一点，
他突然换上衣服，鬼鬼祟祟地出了门。我立刻跟了上去。他没有去别的地方，
径直去了阿才火锅店。他绕到店铺后门，那里是监控设备的电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钳子，
剪断了其中一根电线。我躲在暗处，用手机清晰地录下了他破坏监控的全过程。做贼心虚。
我立刻将假新闻的截图，和他破坏监控的视频，匿名发给了之前联系过我的刘警官。
附言：”一个害怕自己暴露的人，正在试图销毁证据。”我没有署名，也没有提我爸。
但我想，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会明白我的意思。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8.警方退回了我的证据。刘警官私下联系我，语气很无奈。”雨晴，
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但还不足以立案。”血迹样本，因为被漂白水稀释得太厉害，
DNA提取失败。监控视频，只拍到他出现在附近，没有进入案发现场的直接画面。
最麻烦的是，王勇提前在工厂里，散布了”我因为失恋精神失常”的谣言。
导致警方对我的证词，也持保留态度。我陷入了死局。但我没有放弃。我想起他绕路时，
会经过一片废弃的工地。那里没有监控。周末，我假装去郊外散心，
背着包装成”野餐工具”的金属探测器，去了那片工地。阳光炙热，
我一遍遍地在荒草和泥土里搜寻。”滴滴滴……”探测器突然发出了急促的声响。
我挖开浮土，一枚沾满泥土的金属纽扣，出现在眼前。纽扣背面，刻着一排小字：0713。
是他的工号。这是他那件消失的工装外套上的纽扣！我小心翼翼地将纽扣放进密封袋。
在放大镜下，我看到纽扣的缝隙里，还卡着几根极其微小的，浅色的纤维。
和受害者那条连衣裙的材质，一模一样。我回到工厂宿舍区，打开录音笔，
假装和同学打电话。”我爸最近好奇怪，那件蓝色的工装，天天洗，都快洗掉色了。
”几个正在聊天的工友家属，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对啊，王勇最近是有点不对劲，
以前那件衣服穿半个月都不带洗的。””可不是嘛，神神叨叨的。”我将这段录音，
和纽扣的照片，一起匿名发给了刘警官。附言：”纽扣发现位置，与嫌疑人绕路路线重合。
纤维可对比受害者衣物。证人录音可证实其近期行为异常。”这一次，
我是在用他自己的东西，把他钉死在嫌疑人的位置上。9.他发现我还在调查。
他不再掩饰那张伪善面具下的狰狞。一天早上，我喝完碗里的粥，
赫然发现碗底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再管闲事，
我让你的下场和你妈一样。”我的大脑，“轰”的一声。我妈，是三年前出车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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